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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:恒隆地产有限公司董事长、亚洲协会联席主席陈启宗

  田溯宁是80年代出去,薛澜是80年代出去的,而我是1967年来出国的,而且从香港出去,之后我回到了香港,由于香港回归了,我也就顺理成章成了海归。

  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如此关注留学,设立侨办,设立欧美同学会。历史证明,回国的留学生为中国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,没有海归,恐怕就没有今天的中国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我们为什么出国留学?是因为我们落后。我的“中国梦”就是再过不久,我们中国人就不需要再做留学梦了,同时也成为外国人的“留学梦”的一个国家。

  最后讲三点。第一,留学生该学什么;第二留学生学不到什么;第三留学生不该学什么。

  第一,留学生学到了什么?一百年来的留学史,我们基本上学到的是先进的技术,还有一点点先进的思维。这些都是对国家大有好处,但是我认为该学的还不只是这些技术性和学术性的问题,真正要学的是以下三件事:1. 法治的精神跟法治的意识;2. 学术的严谨性,这是美国富强的主要原因;3. 理性的思维。我们中国人是比较感性的民族,我们的语言和艺术都是比较感性的,这一点是值得我们保留和引以为荣的。然而我们的文化传统比较忽视理性思维方面的训练。

  第二,留学生学不到的什么?留学生在国外学不到的是读书人的“士大夫精神”。这是我们中国人优良的传统,是留学生在海外学不到。

  第三,留学生不该学什么?例如,西方的文化背景是对抗的,西方的文化基本上是犹太教跟基督教的斗争史。如果你没有读过《圣经》,根本不可能明白西方文化的精髓是什么。另外,现在西方所谓的自由民主,已经走到穷途末路,很多不良影响都慢慢显现出来。我们在这个关口上学人家那些短处,并将其引到自己的国家里来,那是傻得不得了的事。



  午宴环节



  中国企业如何做出去

  今天的题目是海归投资与中国企业国际化之路。我在1987-2000年左右在海外投资了大概100家公司,而且我的投资跟汪先生、跟张先生可能有点不一样。他们的投资比例在50%以下,我在海外投资一般是51%到100%,我也可以说是算是企业国际化的一个参与者。

  中国改革开放30年,给人类一个极大的经济的机遇,也是改善生活的极大的机遇。10年前是外国人投资到中国来,10年后主要是中国人投资到外面去。但是无论是外国人投资到我们中国来,还是我们中国人投资到外面去,对于我们都是一个极大的极大的经济的机遇。

  机遇的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危机。日本人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走出去,基本上有两投资者:一种是实业投资。例如丰田汽车到海外外面设厂,卖丰田汽车给外国人;第二种是金融投资,就是非控股投资,不带技术而是主要进行资本投资,或者房地产投资。基本上来说,第一类的投资,日本是比较成功的,第二类的投资,日本是比较不成功的。

  中国企业在海外的投资有一个还特别的地方,我们的国企走出去在海外成功设厂和商品销售的可能不太多,反而是有一些像张磊一样的金融投资则比较成功。这种带着技术的非控股的投资模式更容易取得成功,这是大家需要思考一个问题。当我们说中国的企业要国际化的时候,到底是进行哪一类的国际化,哪种国际化模式对国家最好的是什么?我认为最好的国际化是将中国的品牌打到全世界去,这样不但可以推广中国的产品,也可以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,同时取得较大的利润。

  另外,中国当前出现了资金泛滥,大批资金在海外寻求投资机会。我认为无论是哪一种的投资,要成功的话,需要注意以下两点。

  第一、对外投资时要熟悉海外的政治环境。中国企业走向海外的时候,会碰到不同的政治体制问题。如果你到相对落后的发展中国家时,有可能问题还不大。当你要到更大的市场,比如说,美国的市场、西欧的市场,你就碰到很不一样的政治体制。所以将来到海外投资的人,需要有政治才能的投资者,或者是向政治学专业的人才进行咨询。我跟别人开玩笑,我说我现在不再是我恒隆公司的CEO,我也不是CFO,也不是CTO,也不是CMO,我是CPO,Chief Political Officer,是首席政治官,投资者需要充分了解企业所在地的政治环境。

  第二、人的管理。我在法国大概收购了30到40家公司,我发现不论是到哪里,企业最大的挑战是如何地管理当地的职员。文化背景不一样,意识形态不一样,语言也不一样。不过,语言不是最大的问题,文化背景的不同则是管理和交流的挑战所在。所以我相信中国在整体走出去的时候,不只需要科技人才和商业人才,同时也需要很多对外国的文化有深入了解的人才。外国文学、历史、艺术、地理、法律等领域的专家会是企业国际化过程中的重要人才。

  企业要国际化,企业家首先要国际化。企业家需要懂得别人在想什么,懂得跟他人沟通,了解他人的所思所想,这个非常重要。例如,日本人你问他什么,他都是说“嗨嗨”。“嗨嗨”的意思不是说我赞同你的意思,而是说我听到那个声音了。

  日本银行家来到我的办公室,谁是老大,谁是老二,谁是老三,谁是老四,一目了然。第一个走进来的是老大,第二个进门的是老二。老大说话,老二、老三、老四是不能说话的。

  德国人来到我的办公室,基本上也是排队进来,但是顺序不一定严格按照职位的高低。但是,坐下来讲话的时候,一定是第一个老大先说话,但是老大说到某个领域,他就会说这件事情,这位先生是专家,请他发言。说到另一个领域,他就说这件事情,那位女士是专家,请他发言。

  法国人进来第三个跟第一个争着要进门,第四个跟第二个又争着进门,讲话的时候是四个人一同讲话的。最后那个老大咳嗽,就静下来,讲到一半,又争起来。   最后,企业家要走出去的时候,不要将问题想得过于简单,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。你要真的了解别人,你才能够好好地赚到别人的钱。日本人靠的是制度,他不太了解别人,所以他的发展的规模是有限的。我相信中国人的文化背景有着较大的优势,中国的企业今后一定可以很好地走出去,发挥中国的传统文明,更好地造福人类。

  中国更需要实业兴国

  现在中国对西方有一些事情了解是不够深入,甚至有些盲目崇拜。例如,我在1989年就开始第一次做PE,1992年创办我自己的PE公司。1994年,我第一次进入中国大陆进行的PE投资,资金总额为3亿5200万,其中5200万是我家里的钱。经过不到6个月的考察,我基本上把投资都退给了投资人,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的家人,因为我发现当时的中国还不适合做PE投资。

  现在大家都很尊敬金融企业家,其中许多人都是我的好朋友。但是,我认为中国今天最需要的不是PE,资金现在是全球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钱。日本有钱,美国有钱,欧洲有钱,中国也有钱,钱是最不值钱的。

  做PE投资,你一定要有别的能耐,需要把价值加到你投资的公司上面去。像腾讯、高瓴在印尼的项目,他们带的不只是钱那么简单,最重要的是他们把新的理念带到一个全新的市场里去。

  我认为要是中国的人都往PE投资领域发展,这将会是中国的悲剧。PE当然有它的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,但是不应该是社会发展所依靠的东西。另外,西方许多做PE的人,只关心利润而不关注道德,这点大家要小心。如果你们是投资者和普通的客户的话,我告诉你们,绝大部分的我认识的投资银行都是骗人的。真正从国家的角度来看,社会和经济的发展不是靠投资银行来完成的,国家更加需要的是实业兴国和商业兴国。